电影里的那些遗憾,他想在这篇文章里弥补
更新时间:2024-10-01 06:06 浏览量:42
去年在深圳演出音乐剧《剧院魅影》时,阿云嘎接到了电影《出入平安》的剧本,在化妆间一口气读完后,阿云嘎的第一感受是这个故事有点意思。第二天联系上导演,刘江江表示,想立刻见一面。
“我跟导演说这个戏我太喜欢了,我也怕失去这个机会,但是如果我一大早飞回北京,我怕晚上演出万一回不来,戏比天大,我不能冒这个险。导演说今天你不能来的话,我们很多人排着的,机会很难得,传递的信号就是我今天要不去的话,这个机会就失之交臂了。”
没想到的是,后来刘江江主动买了飞机票飞到深圳,两人相谈甚欢,聊完第二天就确定了让阿云嘎来出演《出入平安》中的看守所警察尉迟晓,他和肖央饰演的死刑犯郑立棍,在大地震的背景下上演了一场警匪“猫鼠游戏”。
尉迟晓是一个勇敢、坚毅、执拗的警察,像二郎神杨戬也像门神尉迟恭,有一种天将般的英武挺拔。刘江江后来告诉阿云嘎,自己是被他在大银幕处女作《海的尽头是草原》里一个举枪的镜头吸引了,认定他能演好这个警察。刘江江也告诉娱理工作室,他看中的是阿云嘎在大银幕上的新鲜感,以及本身性格中耿直的那一面。
观众们过去对阿云嘎的印象,是中国音乐剧的一张名片,是活跃在舞台与综艺里的歌手,这些身份是阿云嘎的财富,让他还能从音乐的角度去理解和进入电影。作为闯入国庆档的大银幕新鲜面孔,他也希望让观众认识到,阿云嘎不止于音乐剧。
对于《出入平安》,阿云嘎仍有不少遗憾,他希望在这篇文章里,给尉迟晓补齐那些缺失的片段。
“一个成功的戏是个十字路口”
自2018年通过《声入人心》走入大众的视野后,阿云嘎这些年只主演了两部电影。为什么影视作品少?阿云嘎透露,一是因为遇到的喜欢的剧本少,他更想演一些能够揭露人性的角色;二是那张颇具异域风情的面孔,有时候也让他错失一些机会。
“作为一个少数民族演员,有些时候大家还是认为你这张脸就是少数民族,很难演汉族”,阿云嘎认为费翔、尊龙这些面孔的存在,说明大家不应该对长相有刻板的看法,“所以我很感谢刘江江导演,能够在银幕上输出一些新鲜的脸,能给我一个这么好的角色。”
尉迟晓正是阿云嘎喜欢的那类角色,他在郑立棍和尉迟晓这组人物关系里,看到了一点《悲惨世界》中冉-阿让和沙威警长的影子,他喜欢尉迟晓在人情与法理中间摇摆的时刻。
在《出入平安》里,当地震让警与匪的界限暂时被抹去,当犯人有了逃跑的机会时,每个人都面临着无数的选择。阿云嘎认为,一个成功的戏是个十字路口,戏剧最好看之处正在于角色如何在十字路口做出选择,“就像莎士比亚说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我们人生其实永远都是在纠结,这种选择的纠结跟当下人产生共鸣,这时候观众就看进去了。”
警察不好演,很多影视作品中警代表着正义的那一方,发挥空间往往没有“匪”大,为了在有限的空间里,展现出警察面临选择那一瞬间的汹涌内心,阿云嘎给角色设计了很多小细节。
“我举个例子,有一场戏是郑立棍救完人,大家以为他死了,所有人都在指责我。那个时候我在想,第一,我为什么不去救我老婆,是因为我穿着这一身制服,第二,救援小队里边死一个人,我要担很大的责任,所以我会想我是不是可以脱掉这身警服,卸下所有的包袱。
所以我在那一刻做了一个动作,把衣服上面的两个纽扣打开,那是我内心矛盾到极致的时候。这时我突然看见郑立棍跑出来了,原来他没被压死,于是一瞬间又点起了我穿这一身警服的责任感,我又开始有能量追他了。”
和戏里一样,阿云嘎的人生也常常站在十字路口,面临选择。
上一次他在深圳的剧场等来了刘江江,没耽误演出也没错失《出入平安》,但音乐剧一旦开启巡演,演员就需要把大部分时间放在演出上,难以保证在电影剧组的时间,此时又需要取舍。
去年拍摄《出入平安》时,就撞上了《剧院魅影》北京站的演出,“其实那段时间我压力特别大,那也是我的一个十字路口”,阿云嘎坦言,“我其实很早就跟电影这边说过我要去演《剧院魅影》,但当时《出入平安》接近尾声了,我们电影超支很多,如果我一走都得停,后来我就跟《剧院魅影》说,我肯定会去演,但是演多少场得看电影剧组给我几天假,后来才知道只能给我一天。”
那一天,阿云嘎连彩排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上了台,但那场《剧院魅影》却是他自己心中演得最酣畅淋漓的一次,“因为《出入平安》拍得特别压抑,这个故事背景会让人的情绪down到极致,所以那天的《剧院魅影》我哭得稀里哗啦,很多在《出入平安》里边隐忍的东西,反而是在《剧院魅影》当中释放。”
“那些凶神恶煞的眼神,
我永远忘不了”
正式进组前,阿云嘎曾在看守所当了两天实习警察,体验了尉迟晓的生活。那两天被阿云嘎形容为自己人生的至暗时刻,因为切身体会到了看守所里压抑逼仄的环境,也了解了一些犯人们的故事,那些人性之中的恶沉重地压在他的心上。
“我演警察这个角色,看纪录片、报道什么的都没用,我就待了两天,我就知道看守所警察是干什么的,我近距离面对那些凶神恶煞的眼神,我永远忘不了,他看你的时候你觉得他就应该坐在这个地方。”
阿云嘎从带教的赵警官身上,找到了看守所警察的一种面貌,“赵警官特别让我感动,他被凶神恶煞的犯人指着鼻子骂得很难听,但他还能心平气和地去讲道理,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警察得有这种耐心,他还非常有方法,对待每个人有不同的方法,有些恶人就是必须要呵斥他才能听话。”
在赵警官身上,阿云嘎学到了面对郑立棍这样大闹天宫的、混不吝的犯人的方法,这两天体验生活,让他确信自己演尉迟晓,一定不会跑偏。
变成尉迟晓,除了在心理上做足准备,阿云嘎还在造型上有所颠覆。
为了表现出尉迟晓坚毅果敢的性格,造型指导陈敏正设计了一款把额头发际线全都打开的寸头造型,要精确到打开多少毫米,从哪里开始打开,“那天剪发的时候,我还在想会不会弄个大方头,但是我相信大师,他弄完之后,整个人头发炸着、任性地向外生长,人物性格全有了,又很符合那个年代。”
《出入平安》拍了九九八十一天,戏里阿云嘎和肖央一个追一个逃,戏外也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片场旁有一个巨大的公园,每天阿云嘎和肖央都会像一对退休的老大爷,去公园里散步两小时,聊明天的戏该怎么拍。
“因为我们的戏搭的景比较危险,晚上没法拍,所以每天收工很早,基本天黑就完事了,我们俩就坚持了三个月一起逛公园。肖央哥点子很多,他是导演思维,所以在剧本的一些细节和情节上,其实他做了很多贡献,比如生孩子那场戏,生的是双胞胎,这就是他现场改的,他和江江导演绝对是相辅相成的。”
“我是拍着桌子和他争论的”
尽管在电影圈是新人,但在音乐剧制作上有丰富经验的阿云嘎,对于尉迟晓这个角色也有自己的一整套导演思维,他尤其擅长用音乐剧的方法串联起人物的故事线。
阿云嘎为《出入平安》写了片尾曲《绣一个月亮》,最初创作这首歌,是为了增加尉迟晓和未婚妻小玉废墟上的婚礼那场戏的情感浓度。
“那场重头戏台词就那么两三句,这太难演了,我当时就跟导演说,这场戏能不能放在后面拍,我先体验体验,慢慢去思考怎么演。”
阿云嘎喜欢《廊桥遗梦》这样的电影,他认为好的情感戏应该是有粘稠感又克制的。如今在做双女主音乐剧《风声》,这段时间他也学着从女性的更细腻的柔情的视角来处理感情戏。
最终阿云嘎为婚礼想到的解法是,要在这场重头戏里唱一首歌。
在他给尉迟晓设计的情感线里,地震第二天尉迟晓就要结婚了,地震这一天他开心地给大家发喜帖,还提前给媳妇儿预告了婚礼上会送她一首歌作为惊喜。所以在废墟上的婚礼中,小玉才会跟尉迟晓做最后的请求,让他把这首歌清唱出来。
《绣一个月亮》写了5天,创作了5个版本,旋律都是一样的,但是情感调性不同,有带着结婚喜悦的欢快版,也有带着思念的抒情版本。在阿云嘎看来,《绣一个月亮》可以成为贯穿全剧感情线的一段旋律,在救援时看到那对拥抱着迎接死亡的老人,大家也一起唱起这首歌,这相当于是一首送给思念的歌。
“我其实是典型地按照音乐剧的方式来写的,尉迟晓看到小玉死在那里,千言万语不如两句唱,但是这两句唱的前面要有铺垫,这样之后任何时候这首音乐起的时候,大家那种情感浓度不是一层,而是三层、四层。音乐对观众情绪的拨动是无形的,不是刻意的。”
以上说的这些情节,现场都拍摄了,包括“绣一个月亮”这句歌词出现在手绢上,也拍了特写,但最后这些铺垫的镜头并没有出现在成片里。
受限于时长篇幅,尉迟晓最终的呈现在阿云嘎看来是有遗憾的。
电影里尉迟晓和小玉的感情线铺垫不多,上一个镜头里尉迟晓跟大家说我就要结婚了,下一个关于这条感情线的镜头就是小玉濒死,两人痛哭,随后在废墟上举办了一场婚礼,接着镜头又迅速转入别的叙事线。在一些观众看来,这场尉迟晓的重头戏,也缺了一些渐进和淡出的过渡。
这是一场阿云嘎和刘江江僵持不下的戏,在阿云嘎看来,婚礼是一个特别大的场面,郑立棍帮他操办了这场婚礼,两人应该结束后安静下来,彼此谈一谈,而不是婚礼结束立刻逃跑。
“因为一跑会破掉刚才美好的感觉,美好是要延续的,本身尉迟晓在那个时候应该说谢谢你今天帮我办了这场婚礼,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想变成你这样的人,为了自己的老婆不顾一切,这段台词我想它出现在这里,我穿着制服,我含着泪隐忍,这个时候这个人物就立住了。
在这件事情上我坚持那么长时间,后来‘我羡慕你’那句台词保留了,但放在最后,消弱了能量,我的那种自责,还有这个男人最可爱和温柔的一面就没有了。”
阿云嘎明白,电影是导演的艺术,他会尊重导演选择的表达方式,但正因为《出入平安》的创作氛围很好,他也会坚持输出自己的意见,“我是拍着桌子跟他争论的,我是真生气,导演肯定知道的,但我们组特别好的一点是就事论事。”
“音乐剧是一个顶级的裁缝”
音乐剧,是阿云嘎的人生中绕不开的三个字。
在这次以新电影《出入平安》为契机展开的对话里,阿云嘎也常常兜兜转转就把话题聊回到音乐剧上。
他的最新原创音乐剧《风声》已经做了两年多,框架细节都已经完成,也请母校北京舞蹈学院的学生们演过一个工作坊版本,但因为作品还没有100%达到自己的要求,所以目前仍在打磨阶段。
一个个音乐剧大剧的上演,是阿云嘎对于这个行业肉眼可见的付出,其实在不为外人所知的很多角落里,他也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贡献。
阿云嘎注意到,北京的一些剧场远在五环外的郊区,剧迷们看剧的时间成本太大。有一些音乐剧甚至不来北京演出,很多剧迷为了看一部好戏,往往要飞去上海。上海的剧院集中在市中心人民广场附近,为什么北京不能在闹市区也拥有一些剧场、为北京的音乐剧迷提供便利?阿云嘎知道这需要政府的支持,需要有新剧院的建立。
所以每次在工作场合见到相关领导,阿云嘎一定会提出这个请求,“比如北京朝阳区是文化消费的区域,整个商业配套都比较成熟,像三里屯早就应该做剧场了,文化旅游应该并行,我现在基本上见到领导就说这事,他们都觉得我疯了,太热爱音乐剧了,我说我不仅仅是热爱,我是真的希望相关部门能重视这个行业。”
无论是期待政府支持建剧场,还是参加综艺推广音乐剧,最终努力的方向都是要让音乐剧与观众更近。在阿云嘎看来,音乐剧想要发展,最本质的就是要把音乐剧从定义中解放出来。
“像《一年一度喜剧大赛》就是非常好的案例,为什么这么多年轻人喜欢,其实sketch、漫才的东西都太好了,这些表演里面加一段歌,它完全可以弄成音乐剧,有时候加了音乐就会让那些桥段变得巧妙华彩,这就是音乐剧的内核。
我们一说音乐剧,总是提到四大音乐剧,这对观众来说太古典了,一下子把距离拉远了,音乐剧应该是包罗万象的。如果我们把网络神曲串联成一个非常好玩的故事,用最牛的编曲给它统一起来,你去下沉的市场试一试,但是没有人这么做。
我只是举个例子,音乐剧应该跟电影一样,有不同的类型,满足不同的人群,音乐剧不是只为年轻人服务的,它也可以是给老年人服务的,不要给音乐剧定位,这是最可怕的事儿。”
说回开头那个少数民族面孔的问题,这张异域风情的脸或许让阿云嘎失去了一些机会,但也有一些古装偶像剧里类似异族小王爷之类的角色找过他,阿云嘎说,自己推掉了很多,因为剧本不够吸引自己。
但是在如今的影视工业里,古装偶像剧是最有可能吸粉的,阿云嘎想要推广音乐剧,自身吸粉做偶像也是一条重要的路径。
对此阿云嘎表示:“我不是以吸引粉丝为目的,首先一定要保质量,如果有好的角色,双赢当然好,但我不会强求,我必须得过了自己这一关,如果接了不好的戏,我对不起本来一帮忠实的音乐剧观众。我也不是以赚钱为目的,我就希望在我有限的生命中,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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