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星版《托斯卡》：歌者的品味｜乐评

更新时间：2024-10-27 17:53  浏览量：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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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张可驹

歌剧演出是古典音乐演出最复杂、也常常是最豪华的形式之一。因为歌剧牵扯到很多的方面，包括歌唱家的选择，指挥和乐队，还有布景制作等等。音乐会版歌剧成为一种折中的考虑，一方面省去了布景的成本，操作的困难随之大为降低；另一方面，也让演出聚焦于音乐戏剧——用音乐的手段呈现戏剧，这一歌剧的核心魅力。

10月11日，男高音卡雷亚、女高音埃尔-库里和低男中音特菲尔主演，马西阿诺指挥上海歌剧院交响乐团在前滩31演艺中心呈献的明星版《托斯卡》，将音乐会版的优势充分发挥，同时也让我们看到明星版不可替代的魅力。

卡雷亚这位歌唱家是近十多年来歌曲舞台上的明星，特菲尔差不多是黄金年代尾声冒起的人，埃尔-库里则是一位实力颇受认可的新锐歌唱家。三人恰是真正适合的演绎者。

其实有些不凑巧，卡雷亚在演出之前有点感冒，所以在高音的呈现上会不稳。而前滩31演艺中心又是对演出古典声乐考验较大的场地。但恰恰在这样的背景下，这位男高音歌唱家竟让我越发生出许多佩服和珍视。现场听来，他整体上的音乐呈现竟比唱片当中更加吸引人。

卡雷亚的可贵之处，一在于体现出天赋与方法的理想结合；二在于能够以恰当的品味驾驭技巧，表现音乐。

前滩31演艺中心的大厅空间很大，又没有装音罩，原声演出时效果就会大打折扣。然而，卡雷亚的声音一出来，是那样充沛与洪亮，如此强有力的共鸣，效果真是像加了扩音似的。卡瓦拉多西这个角色，正是卡雷亚这种拥有大抒情男高音声音的歌者，才适合去演绎的。但这样的“适合”，绝对不止于单纯的声大。所谓“一响遮百丑”，不过是极为粗浅的误解，唯有将足够的音量同歌唱的美相结合，才是真正的大抒情的声音。

卡雷亚不仅以足够洪亮的声音从容表现优美的线条，更深入地揣摩语言音乐化的表现力。他从不刻意撑大声音，造成挤压的效果从而影响吐字的清晰，或破坏音质的均匀等。歌唱线条如此有力地流淌，歌唱家却从不会匆匆带过细节。这种处理让他能够避免唱出含混的效果或丑陋的声音，更是真正可贵的品味——从结果而言，如何运用技巧，有时比技巧本身还重要。

卡雷亚的低音丰厚，表现力强，不同音区的质感均匀统一，唯有采用强劲的胸声唱出高音时，身体抱恙的困扰才会显现。在此之前，你完全不会发现他的状况——声音还是这么美，这么稳地控制着音乐厅的空间，越发体现出歌者的非凡之处。而在强劲的高音中所缺失的，卡雷亚也能够以理想的轻柔、优美的轻声唱法表现高音来弥补。“今夜星光灿烂”的演绎，充分证明他有当今最为优美的头声。那样的轻盈，伴随音质的充实，没有在偏薄的质感中与中音区的音质断裂。这是顶尖的混声技巧，微妙地混入胸声，不易察觉。

斯卡皮亚这个人物，是没有任何余地的“大反派”。特菲尔在声音的压迫感和整体音乐形象的塑造上，都不愧为在索尔蒂和阿巴多的时代担当主演的歌唱家。有时他以嘶哑的声音呈现那种邪恶特质，但是不会让音质真正出现破损。

埃尔-库里的托斯卡是高光所在。同卡雷亚异常丰厚饱满的音乐形象构成对照，这位女高音的声音有时纤细，却能在不同的声区做到质感均匀，以及音乐表现力的丰富与均衡。埃尔-库里的低音区不算丰厚，但驾驭得灵巧。她的高音有时纤细，但是相当有爆发力。可贵的是，这样细致的声音，始终有一种内在充实的尺度。不仅音质没有瘪的感觉，也没有那种挤压、喊叫而出的“尖叫式”高音。第二幕跌宕起伏的戏剧性，这位女高音驾驭得非常从容。效果不乏白热时刻，却没有出现任何失控、丑陋的声音，也从来没有撑大声音以求强化，殊为不易。这样的歌唱与卡雷亚有一点是共通的，即他们都没有特别显示出自己唱得有品味，但品味就呈现在歌者举手投足间的恰当之中。

驾驭“为艺术，为爱情”结尾的高音，她虽然不能像顶级大师那样，在最洪亮的爆发之后，无缝衔接，转弱收尾，但是先将高潮放尽，再唱一个弱音接上去，整体效果亦扣人心弦，引人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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