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河西巷:精神障碍者回归社会的最后一公里
更新时间:2024-11-07 20:13 浏览量:21
本报(chinatimes.net.cn)记者陶炜 南京摄影报道
精神障碍者该怎么重新融入社会?11月4日晚,国内首部反映精神障碍者诉求的心理音乐剧《花开河西巷》在南京首演,这部剧以河西巷精神康复驿站为表演场景,在展现陈晓江、上官幺幺、启明、刘文强和徐美凤等精神障碍者故事的同时,向观众们提出了这样的问题——我们该怎样对待精神障碍者?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我们都给吓住了”,在音乐剧的开端,河西巷的居民们用这样的态度面对精神分裂的陈晓江——这是非常写实的表演,大众对精神障碍者确实有着极大的恐慌情绪。但这样的态度既不公平,也往往成为对精神障碍者的又一次伤害。
“对精神障碍者的宣传往往是负面的,我感觉对他们不公平。第一,一个人生病能选择吗?第二,精神障碍者的极端情况其实是个别的,我做到现在目前为止28年,大家几乎都平平安安。”河西巷精神康复驿站姚站长的原型,苏州市姑苏区金阊街道桃花坞精神康复驿站站长王良玉对《华夏时报》记者说。
陷在孤岛里的人
《花开河西巷》这部剧,说的是河西巷精神康复驿站中发生的故事。精神康复驿站是为精神障碍患者提供康复服务的专业机构,是精神病患者离开精神病医院以后,回归正常社会生活之前的日间照料场所。在这里,职场受挫导致精神分裂的陈晓江、父母离异后患上“微笑型”抑郁症的大学生上官夭夭、因难产发育迟缓的启明、追求爱情却遭遇家人反对的刘文强和徐美凤,各有各的情况,却面临着相同的境遇——他们陷在孤岛里。
剧作中出现的第一个精神障碍角色是陈晓江。因在职场屡屡受挫,陈晓江突发精神分裂。在接受了精神病医院治疗出院之后,陈晓江遭遇到邻居们的嫌弃。有邻居说他是“疯子”,有居民要求社区将他关在家里别出门,还有人绕着他走。街头巷尾的议论和人们逃避的眼神让陈晓江十分痛苦,这让他再度发病。此时,姚站长的出现和帮助成为黑暗中的光芒,她对陈晓江温言劝慰,带着陈晓江去买菜接触社会,对陈晓江的邻居理性安抚,最终陈晓江的情况越来越好,并获得了邻居们的认可。
剧作的第二个精神障碍角色是微笑型抑郁症患者上官夭夭,她的脸上永远带着笑。但实际上,她因为父母离婚而患上抑郁症,内心悲观厌世黑暗笼罩。
剧作的第三个精神障碍角色是因出生缺氧窒息而发育迟缓的启明,他的行为举止都像个孩子,却一样会因为别人的冷言冷语感到痛苦。他想证明自己能干,想获得别人的肯定。在驿站,他通过手工赚到钱时,他极为喜悦。
剧作的第四章,展现了刘文强和徐美凤两个精神障碍患者的爱情。刘文强的嫂子对他们俩的相处冷嘲热讽、恶言相向,而姚站长和其他病友们一起出面维护了他们。
在剧作中,他们都走出了孤岛。陈晓江完成了与社会的和解,上官夭夭完成了和家庭、自我的和解,启明克服先天脑瘫证明自己有用,刘文强和徐美凤经历波折后获得了坚定爱情。而在现实生活中,精神障碍者很难不被用有色眼镜审视。
“曾经有好多病人问我,普通人可以其乐融融组成小家庭,我为什么不能?我真的认为,大众不要戴有色眼镜去看待精神障碍者。”王良玉对记者说。
他们完全可以恢复正常生活
“我到精神康复驿站上班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精神障碍者。听说要到精神康复驿站上班的时候,其实我很害怕,第一天上班的时候我都哆嗦。但真正接触了一段时间以后,我就不害怕了。这么说吧,康复驿站其实更像成年人的幼儿园,这些精神障碍者更像大号的小朋友。”《花开河西巷》的策划人之一、王良玉的同事、姑苏区精神残疾人及亲友协会副主席唐宇飞对《华夏时报》记者说。在交流过程中,王良玉和唐宇飞反复向记者传递出这样一个信息,离开精神病医院后的精神障碍者完全可以融入社会正常生活。
首先,进入精神康复驿站的精神障碍者与还在精神病医院中治疗的人是不同的。“如果说是发病期的精神障碍者,他肯定是在医院里,或者往医院送,而不是在康复驿站里。”唐宇飞说。
其次,精神障碍者通过正常、规律的服药是完全可以回到正常状态的。“通过我20多年来的观察,只要满足两个条件就可以回归正常生活:第一,本人愿意康复,就是说他承认自己有病,愿意按时吃药;第二,家庭不给他压力,家人能够配合治疗。”王良玉说。
还有,绝大多数精神障碍者都是没有攻击性的。“就像我们在剧中展现的那样,陈晓江在发病的时候确实可能会有一些危险行为,我们并不会假装这种情况不存在。但其实这种情况是极个别的,我工作九年以来,一共就遇到过两次发病,而且攻击性也不大。”唐宇飞说。
正是为了向社会宣传精神障碍者能够恢复正常生活这一理念,打通精神障碍者回归社会的最后一公里,《花开河西巷》这部剧历时两年半被创作出来。自2023年10月10日首演以来,《花开河西巷》完成了苏州市10个板块的巡演,如今又到南京开展了首场演出。未来,《花开河西巷》还希望能够到更多的地方演出。
“其实我们做这部剧,并不是奢望观众看完这个剧后马上就能包容、接纳精神障碍者群体,这个是做不到的。我们想做的是埋下一颗种子。我们希望给你心里留下一个印记,当你以后遇到这样一个精神障碍者,是不是可以耐着性子去尝试了解一下他,给他一些机会,说不定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唐宇飞对《华夏时报》记者说。
责任编辑:徐芸茜 主编:公培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