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大学生,大二辍学当流浪歌手,22岁失踪,至今毫无消息
更新时间:2024-09-05 14:06 浏览量:45
这是我们讲述的第4754位真人故事
我是李艳霞(@寻找北漂流浪歌手金宁),今年65岁,寻找失联二十年的儿子金宁。儿子1981年出生,身高1.75米,祖籍陕西省西安市人,在甘肃省敦煌市七里镇青海油田长大。他左眉间有伤痕,出行时携带吉他一把,雅马哈电子琴一台。他的包裹里还带有骆驼摆件、全家人照片、毛绒小白狗等物件。
儿子金宁于2003年6月,在北京东城区宝钞胡同的公用电话亭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之后,从此联系不上了。
儿子失联之前,我本在甘肃省敦煌市的石油局医院当护士,为了找儿子,我买断了工龄。从南到北,我找了二十年。退休前,老伴一直在石油局学校当老师,因为儿子失联,心情郁结,重病缠身。女儿为了找哥哥,也到处打工,现定居在敦煌市七里镇等候哥哥的归来。
老伴退休后,我们回到老家西安定居。一家人都在等儿子回家。
(一家四口在西安)
我是河南人,父母在大西北挖矿,是石棉矿工人,我在大西北长大。成年后,我被招到矿区医院上班。那时老伴是青海的转业军人,在石油局的学校当老师。我们经过父亲的好友认识,一个月之内就结婚了。
婚后,我们育有一儿一女。虽然生活不富裕,但我们一家四口过得其乐融融。我也从矿区调到石油局医院上班。
老伴年轻时很喜欢音乐,他吹拉弹唱样样在行,尤其擅长拉板胡唱秦腔。每到周末的时候,家里就会举行小型音乐会,很热闹。我会炒几个小菜,老伴和他的好友们唱歌拉琴,玩得不亦乐乎。
两个孩子从小在爸爸的熏陶下长大,也很喜欢音乐,尤其是儿子金宁。两岁时,他就能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地听他爸爸拉胡琴一整天。
上学时,只要爸爸在屋里拉胡,他就走不动道了,坐在那里听。我有时在屋里叫他:“宁宁,你在干吗呢?作业做完了没?”他会回话:“没呢,妈妈,我在听爸爸拉胡琴。”
儿子除了喜欢听他爸爸拉板胡,还偶尔和大院的小伙伴打篮球。他性格偏内向,一般不喜欢出门。每天放学回来后,他和妹妹一起玩,吃完饭之后,俩人安静地回到里屋里做作业。他会带着妹妹玩,还辅导她做作业。儿子虽内向,但挺孝顺听话。稍大一点,他会帮我们择菜,拖地,洗碗等。
那时,我们住在石油基地大院的二楼,每天放学后,我都会在二楼嚷嚷着两个孩子的名字,他们会回应我:“妈妈,我们回来啦。”那时候,孩子都不用接送,自己走路上下学。
儿子真的很乖,从不乱花钱,要钱也只是买磁带。高中时,他就曾梦想要去中央电视台唱歌,恰巧那时在北京有一个夏令营,他想去参加。那时,我到处凑了二千元钱给他参加北京夏令营。
回来时,他给我买了一个按摩棒,专门按摩脸部和肩膀。他知道爸爸喜欢写毛笔字迹,特地买了一个毛笔送给他爸爸,他还给妹妹买了女生喜欢的洋娃娃。
孩子很懂事听话孝顺,自从去北京以后,他更加坚定了要去中央电视台唱歌的梦想。为此,他跟我们说一定要考上音乐学院,以后当歌手。但是,高考时,他的分数不够音乐学院的分数线。他不得不去武汉的一所普通院校就读。
因为专业不对口,他大二时就擅自辍学了。我们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一年多以后,他在北京给我打电话过来,说道:“妈妈,我要当流浪歌手,不想读书。”我当时还劝他回来,他不回,他说非得混个名堂出来才回家。
我也无可奈何,刚开始还担心他的安危,但周围的熟人朋友叫我不要担心,说北京很安全。我们夫妻一直都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对外面的世界根本不了解。
后来,我去了北京多次,才知道北京很大,人很复杂,找人像大海捞针,环境也不像老家那样单纯。
2002年7月份的时候,他回来了一趟。那时,他表现得还挺正常,只是跟我说:“妈妈,我的吉他被城管给收走了,身份证也没了,要重新办。”我当时没听清身份证是被城管收走了,还是被店家给扣押了。
我答应给他想办法弄,但是我看儿子留着长头发,就要他去剪短头发,不要像个二流子。当时,儿子还挺委屈地说:“妈妈,流浪歌手都是这个发型。”说归说,但还是拿着我给的十元钱去理发,回来还退给我八元钱。
儿子是真的乖,除了音乐,他从不在其他方面乱花钱。
那时日本的雅马哈电子琴在市场上刚出来,我就到处借钱筹齐了3000元钱给儿子买了一台雅马哈电子琴。但身份证没那么快重新办,因为那时不像现在,身份证办下来要一年左右。所以儿子走时只办了临时身份证。
儿子在家没待多久,但是在家表现得很懂事。每次吃饭,他都叫我们先吃,他最后吃,自己在厨房下一碗面吃,我叫他炒点菠菜在里面,他说不用。吃完饭之后,他还主动洗碗。现在,我还保留着他吃饭用的碗。
儿子走时,我极力劝他说:“马上要天冷了,过完年之后再出去。”可他却说:“不行,妈,我要出去闯荡,不能待在家。”
儿子是2002年阳历11月10日出去的,转眼到2003年元月十五,他都没有回来,也没打电话。我心慌,但也不能出去找他,那时正是非典时期。
时间很快到了6月份,他给我们打了一个电话,当时他说:“我很好,妈不要担心我,我住在地下室,每个房间住四个人,每人每月出300元房租。”他还说因为非典,老板叫他们搬到楼上住。
他说流浪歌手要体验生活,他有时候去饭店打工,表现很好。不忙的时候,他在附近打篮球。他还发誓一定要挣到钱给我们买房养老。我要他回,他坚定地说不回。他要去北京三里屯发展,一定要组建自己的乐队,给我们一个惊喜。
我反复叮嘱他,遇到困难要跟爸妈讲,我们会给他转钱,他说不缺钱。我告诉他:“爸爸的同事于伯伯调到北京去了,你有困难了去找于伯伯。小姨也去北京了,有事可找她。实在不行,可以找警察叔叔。”
这次电话之后,我就再也联系不上他了。2004年春节,儿子没有回来,也没打电话给我们。我心急火燎地去北京找了两个多月。
我曾反复拨打过儿子打给我们的电话号码。很多时候,都没有人接。2007年的一天,一个到北京旅游的小姑娘接了电话。她跟我说这是公用电话亭,问我找谁?我问她,公用电话亭在哪里。她说在北京的宝钞胡同。我也去过那里,没找到。
我们石油局大院里,有孩子和儿子在一个大学里。我问了他们儿子当时的情况。他们说儿子离开学校时,把不要的东西都送给他们了。有一个在北京的同学曾说儿子去找过他,当时儿子身上的味道很重。他请儿子吃了一顿饭,还借给他二十元钱。
(寻人启事)
我为了找儿子,在很多报纸上刊登过寻人启事。新京报刊登我的寻人启事时,把儿子北京同学的名字也曝光了。他也许为了保护自己的隐私,后来把寻人志愿者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我为了表达感谢,也为了询问更多儿子的信息,一直想联系他见面。可他一直找各种理由拒绝我,我也不好继续打扰他。
在这个过程中,我还得知儿子在网上有一个女性网友,他们不仅在网上联系,还有书信往来。我通过信件上的地址找到那里,没想到那不是女孩的家,而是学校的地址。我把这些信息都汇报给派出所,让他们帮我找到这个女孩。
可我后来问派出所时,他们也没有更多的信息给我,只说他们只是普通的朋友,联系并不多。我打那女孩电话,她很紧张,我跟她说如果联系上我儿子,让她转告一下,妈妈到处找他,让他回家。后来,我再打,是一个男人接的。再后来,电话显示是空号。
这些年,我不仅在报纸上找,还上遍了各大寻亲节目,其中有杨帆和倪萍主持的中央一台和三台的节目。自从我们和儿子失联,我就没心思上班,买断了工龄,一直都在找儿子。在这个过程中,我也吃了各种苦头。
每年,我一般会选择夏天出门。身上带一个包裹,里面装一个薄被子。在北京的吃喝住都很贵,我都是啃馒头包子,喝自来水。晚上休息时,我会捡一个纸壳子,去桥洞或者大街边的椅子上垫着睡觉,头上或腿上被蚊虫叮咬得满是包,现在还有疤痕。
出门在外几个月,真不舍得花钱。我有时候饿了,会趁人不注意在垃圾桶旁捡剩饭吃。有一次,身上只有100元,我想着还能撑一段时间,那时1毛钱能买一个馍。我坐公交车时没有买车票,以为人多能逃票。
可售票员一眼就看到我没买票,她朝我吼道:“滚下去,你没买票,上什么车。”当时车上那么多人看着我,我很窘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没办法我只能下车。
我也被骗过,刚开始找人心切,很容易相信别人的话。有一次,我在郑州,累得坐在台阶上歇息,有人凑过来说知道我儿子在哪里,但是我要交一笔费用给他。当时我口袋里只有五百元,都给他了。
他叫我等着,马上回来找我。可我左等右等,等到晚上十点还没有人来。我知道自己受骗了。
在找儿子的过程中,我也无数次心累彷徨无助,内心一遍遍地呼唤着儿子快出来吧,妈妈找你找累了。我有时候感觉儿子知道我在找他,就是不跟我联系。
有一次,我在北京后海转了好久,凌晨三点半我还在酒吧门口转悠。酒吧的服务生看见我一直不走,还劝我赶紧回去休息。我不想离开,因为我知道北京后海白天一般比较冷清,晚上人才多。
那天晚上,我一直走到了北京的安定大街上。但是我感觉身后一直有一个人跟着我,我转头发现是一个戴帽子的小伙推着自行车跟在身后。当时,我也不怕,反正当护士那么多年,见惯了生死,再说北京大街上也有人巡逻。
我继续走了一里多地,可他还是一直跟着。我停下并转过身来仔细看他,发现他脸部裹得严实,只露出圆圆的眼睛,头上戴着黑线白底的鸭舌帽,身高和我儿子差不多。
我就跟他说:“你跟我这么久想干吗?”他说:“不想干吗,就想跟您聊聊天”。我说:“咱们互不相识,有啥可聊的。你不会是个坏蛋,想抢劫吧。”听完这话,他飞也似地骑车走了。
最近,我上网发现了一个新线索。有个小伙子的头像跟我儿子很像,我就故意跟他聊天。他说很怀念骆驼铃声,我心里一惊,这不会真的是我儿子吧。因为儿子从小在甘肃敦煌长大,那里有很多骆驼。我对他说:“敦煌是孩子们成长的地方,骆驼铃声一直在。”他不吱声。
我把这个情况反映给派出所和寻人志愿者,他们建议我找小伙子要电话号码,这样他们就能通过电话号码找到人。可等我再上线找他聊天时,第一天他没回信,第二天他就发了一个红心加盖章,后来就联系不上了。
儿子啊,你到底在哪里?妈妈只求你给我报个平安就好。不管你在外面过得如何,还是给别人当了儿子,我都不介意。如果你需要我们的帮助,我砸锅卖铁也会助你。
我曾去过丽江,那里有流浪歌手聚集地。在我眼中,他们都是孩子。这些孩子还挺善良,知道我满世界找儿子,还一起筹集了两万块钱给我,可我拒绝了。
初次见到他们时,他们穿得光鲜亮丽。可时间久了,他们向我坦白自己是流浪歌手,穿好看一点是不想让人看不起,实际上他们过的是颠沛流离的生活。
他们起初很反感我满世界找儿子,说我丢了流浪歌手的面子,让他们情何以堪。我觉得这些孩子在外面心混野了,一心想当明星歌手。他们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梦,好多年不跟家人联系。
其中有一个孩子十一年都未跟家人联系,我劝他们说:“父母又不图你们什么,你们不跟父母联系,他们该多伤心。”有一个孩子抱头痛哭,当着我的面跟家人联系。
说实话,我也很怕儿子有这个想法,当初他给我说过不混出名,绝不回家。老伴因为儿子一直心情郁结,抽烟解闷,慢性支气管炎发展成了慢阻肺,住过好几次重症监护室。我不停地跟他说儿子还未回来,他不能走,几次从鬼门关把他拉回来。
女儿也为了找哥哥北上广深到处打工,她本来在安庆谈了一个对象,因为我们上了中央电视台的寻人节目,她承诺一定要在老家等哥哥回来。所以,女儿回到了当初我们上班的地方工作成家。
(走时身份证相片)
这么多年,我也哭坏了眼睛,去年还做了白内障手术。但是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能倒,儿子还未回来,老伴也需要我的照顾。最近两年,我为了照顾老伴,没有出去寻找,但我一直关注网上的寻人信息。
我感恩这些年,很多媒体和志愿者的帮忙。北京东城区派出所的局长看了我在中央电视台的节目,很感动。他还主动帮我立案,动员下属帮我找儿子。某电视台主持人田佳多年来一直默默地支持我找儿子。演员黄晓明也通过粉丝和志愿者提供了很多帮助给我们。
儿子啊,你在哪里,快点跟我们联系吧,我们不求你的惊喜,只求你给我们报个平安。爸妈和妹妹都在等着你呢!
【口述:李艳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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