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旅游时的BGM,正被写进中国音乐产业史
更新时间:2025-02-05 17:05 浏览量:3
重庆彭水阿依河竹筏放歌
文 | 李长鸿
音乐的受众在哪儿?这似乎不是一个新问题,显然不同类型的音乐有不同受众,不同受众又存在于不同场景。然而这个问题背后,似乎可窥见音乐依托载体的流变:从唱片、CD机、随身听、音乐厅与剧场、电影与电视,到车载媒体、手机移动终端等,以至于如今音乐通过各种载体逐渐渗透至生活的各个领域,已经趋近实现社会学家迈克·费瑟斯通所预见的“日常生活的审美化”。
然而,若以此为视角我们不可忽略一种更大载体的存在,即文旅场景。作为该领域的研究者,我曾在《2019中国音乐产业发展报告》中以《文旅音乐的审美界定与意义生成》一文拟定了一个概念:文旅音乐,即“在旅游环境中呈现、指向文旅内容,并借助文化旅游平台传播的音乐作品”,从场景、内容、平台三个方面来规定其基本样态。同时,分析了音乐在文旅环境中的三种存在方式:第一种是音乐本身即为文旅的主体内容,如在全国各地风靡的草莓音乐节、迷笛音乐节、北山音乐节等,这些音乐节与区域特色融合而形成各具风格的品牌,将音乐的在场性与符号性优势有效发挥;第二种是音乐与舞蹈、戏剧、杂技等艺术融合,形成“歌舞戏”“实景剧”或“秀”的表演形式,如江苏盐城荷兰花海景区的《只有爱》、河南嵩山景区的《禅宗少林·音乐大典》中的主题音乐作品;第三种是将音乐作为沉浸式文旅体验活动的一部分,如无锡灵山拈花湾景区中循环播放的佛乐禅音、承德避暑山庄的《鼎盛王朝·康熙大典》演出中选用的宫廷礼乐等。
江苏盐城荷兰花海景区《只有爱》演艺
2024年,全年国内旅游再次突破60亿人次,当前中国社会经济发展境况让更多人愿意“行走在路上”,这个数值的稳步渐增已似成趋势。显然,文旅场景对于音乐的承载能力已经超越开篇所述的任何一种媒介平台。而从2019年试图拟定“文旅音乐”的基础概念,至如今提出“音乐文旅时代”是否到来的探问,是基于一项新的创意调研活动。2024年4月起,在北京大学校友会的支持下,我设计了一场“北大人的音乐行旅”活动,让北大原创音乐人与全国各地文旅相连接进行文化乡建与创作赋能,至本文撰写时已走过了全国三分之一的省级行政区。
活动中,我们发现了音乐在文旅场景下除了人数承载力、空间涵盖力之外的另一种衍生价值,即各地文旅基于地方音乐的再创造打开了一个全新的时间轴线。在重庆彭水阿依河景区,游客乘舟河上,当地导游与艄公以“竹筏放歌”的对唱形式将地方民歌《送郎调》倾情奉上,用青春的歌声演绎出悠远古老的爱情故事;在贵州云岩文昌阁景区,在400多年的古城墙边当地文旅首创的路边音乐会,让多彩贵州的民族音乐与流行音乐深度交融,真正形成一种大众文化狂欢的场域。
贵州云岩文昌阁路边音乐会
这些基于文旅的音乐表达或以音乐为形式的文旅活动都实质上创造了一种新审美体验,与一般意义上的音乐体验最大不同是情景因素的存在。观众在旅行过程中欣赏音乐时,听觉、视觉,甚至触觉、嗅觉等都在同时感受:所听即所见,声入耳时人入画,音乐驱动情感、情感驱动行动,行走中感受、聆听中共情。更重要的是,这种方式可以让地方文化所具有的时间意涵在同样为时间艺术的音乐中形成交互共振,也自然成为各地文旅部门愿意使用的文化展示手段。
我曾与音乐评论家金兆钧老师探讨,通过考察会发现近40年间的中国音乐“造星”运动似乎存在一种脉络:1984年至2013年央视春晚、青歌赛等主流媒体演出驱动的1.0时代;2004年开始的《超级女声》《快乐男声》《我型我秀》《声入人心》《创造101》等地方卫视及网络媒体驱动的娱乐狂欢2.0时代;而如今,依托文旅融合、跨界整合,由地方政府驱动的全民音乐联动形式,可能预示着一种音乐文旅3.0时代的开启。
音乐文旅时代是否已经到来?又该用怎样的语言描述这个繁华的图景?我们或可先报以积极的审美期待。就如曾经巴赫金的一句“众声喧哗的时代”,似乎定义了每一个身处所在时代浪潮中的个体都很难定义或预判某种样态。但至少,在当下音乐与文旅的“众声喧哗”之中,是不是也留下了我们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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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周报》202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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