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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慧义:生活需要歌声滋养(二)

更新时间:2025-02-08 06:18  浏览量:2

生活需要歌声滋养(二)

文/李慧义

音乐,是人生最大的快乐;音乐,是生活中的一股清泉;音乐是陶冶性情的熔炉。

——冼星海

我们北京通州西海子公园乐团已经有五年的历史了,这是一个开放型的音乐团体,游人们可以随便参与我们一起敞开心屝大声歌唱。老年人唱,年轻人唱,孩子们唱,小娃娃唱,坐在轮椅上的人也在唱。我们唱春天的梨花杏雨,唱夏季的绿树浓荫,唱秋日的丹桂飘香,唱冬月的雪素梅红。如今激情澎湃的群众大合唱已经成了公园常态化的一道靓丽风景,歌声在这里飞扬,人气在这里升腾,音符载着旋律与节奏在公园上空跳跃、碰撞、交织,最终汇聚成一股震撼人心的音乐洪流,飘得很远,很远。

如果你到西海子,请你带上一支歌来与我们同唱。

一、激情四射的“客座指挥”

指挥是乐团的灵魂,而我们乐团的指挥是个10岁小男孩,因为他有时来,有时不来,大家叫他为“客座指挥”,只是至今还未下正式聘书。

“客座指挥”名叫禹梵,非常爱动,他的身边老是有奶奶或一个阿姨陪着,据说是母亲生他的时候剖腹产晚了些,造成了一些认知和语言障碍,但孩子身体发育正常,面目俊秀,身架五官样样没得挑。他资格很老,从7岁开始就是我们乐团的常客,只是去年到“培智学校”上学了,只能周六,日来乐团参加活动,来了就是当仁不让的头牌指挥。

每逢他接过指挥棒,我们领唱的男高音索老师都要摸一摸孩子的头,洒一遍慈爱的雨:“请多关照”。而我们乐队的正牌指挥吴老师就要让位,站在他的身后,抓紧他的两个胳膊开始了一对隔辈孙/奶共情的双人指挥。孩子扬起了双臂,左手一摆,右手一挥,乐队轰然响起,“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孩子脸上漾溢着幸福的笑容,享受着音乐的美好。三年了,他的手势越发灵活协调,也许是基因所赐,这是一个有乐感的孩子,现在已经能在大人的帮助下顺畅地指挥下来一个完整的歌曲了。

你看他;大幅度的手臂扬起如狂风骤雨,细腻优雅的手指滑过宛若春风拂面,忘我夸张的手法让乐队振奋,热情洋溢的指挥风格感染着乐团每一个人。我泪眼迷蒙,眼前浮现出了电影感的画面;那是二十年后的禹梵,他光环附体,身穿燕尾服,搭配精致的领结,手执指挥棒,正在指挥庞大的乐队演奏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面目还是那么俊朗清秀,专注的眼神透出对命运的解读、抗争。指挥棒划过天空如一道闪电,音乐起始出现的三短一长的节奏叩响,象征着“命运之神在敲门”,发展到最高潮是c大调末乐章,激魂振魄,交响轰鸣,展示出的是胜利和喜悦。我耳边仿佛听到了台下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这是在顶级音乐大厅才会有的感动。金色的穹顶,红色的帷幕,光影交错辉映下;是天安门旁的国家大剧院?还是维也纳的金色大厅?也许是纽约大都会歌剧院——

音乐如点滴甘露浇灌着小梵梵那部分发育尚不完全,还在沉睡的认知心智,其实也就一步之遥,一旦唤醒则任什么力量也挡不住。多么可爱的孩子啊,长得好看健康,是眼下先天的那点不足让他暂时忘记了烦恼,忘记了父母亲的辛苦,他一个人活在洁白无瑕、无忧无虑的世界里,一切都是新鲜的,美好的,幸运地生活在有人疼爱的幸福家庭里。我们期望他在学校里能训练出清楚的发音,能学会写字唱歌。孩子善良勤快,每次来都要问候我们,帮助我们整理乐谱架,几代中医世家的索老师说,如今医学芯片植入技术如此发达,用不了多久,科技进步会让小梵梵柳暗花明又一春,成为真正的指挥家。

伟大的贝多芬在耳朵失聪的时候说过“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大师做到了。我们大家心里有时怕小芃芃长大,但又盼着他长大能成为一个音乐家站在面前,有上帝的佑护,人心的托举,我们相信小禹梵也能够成为创造神奇的英雄。孩子的身后是他的亲人和我们所有人的祈祷和祝福,我们等着上苍的眷顾。

花有早开晚开,也不会一直开,但一直有花开。

二、把 生 活 写 成 诗

就在龙年马上就要翻篇的时候,才迎来姗姗来迟的第一场雪。一个常来西海子写生的画家在湖边已经在画布上勾勒好了远处的燃灯塔和碧水榭,正在布局近处披霜的枫叶与瘦柳,渲染雪的大量留白,就使得冷暖、明暗与色调的对比层次感异常丰富了起来。

踏着初雪,我找到了运河堤上有数的那几株年年开花的腊梅,令人惊喜的是枝桠上竟然冒出了手指肚大的绿色苞芽,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出一抹春的生机。正在忙着用单反相机定格瞬间的一位摄影师告诉我,这几株腊梅是今年特殊的暖冬才会出现这种提前早发情况,很少见。看起来这是个玩家。他请我给他拍了一张站在树下的照片,好相机出来的效果确实好。他说,准备每星期来拍一次,把梅花萌芽的膨胀、花苞的形成、花苞的绽放和花朵的盛开全过程制做一个梅花合集上传。我说合集名字就叫“与梅共春”吧。他赞同:这个名字不错。

诗曰“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乐团里面的几个写诗的高手又想唱和诗词了,这里有诗词大学的老师,也有写小说的资深作家,好者之间诗作酬唱,相互切磋,激扬文字,笑谈古今乃是西海子乐团常在的文化佳话。

诗意在雪音中御风而来,希望于弦歌里孕育绽放:

《七律-雪里飞歌 》 (平水韵)

李慧义

雪浥京城润万家,

霜凝松柏满枝桠。

丹枫一夜失颜色,

几树寒梅吐嫩芽。

隔岸听歌晴霭里,

绕堤流韵度云霞。

黑白键上谱心曲,

唱响春潮腊月花。

《七律-雪韵梅香 》 (平水韵)

红梅唱和

一夜寒风吹雪花,

飘飘洒洒遍天涯。

堤梅未肯消清骨,

玉蕊如初发嫩芽。

阵阵高歌忽远近,

千张笑面似云霞。

闲悠岁月享童趣,

再忆人生几盏茶。

《七律-雪音运河》(平水韵)

沈英唱和

玉絮纷飞覆古今,

运河素练韵无垠。

银沙似梦轻铺岸,

皓霰如盐漫舞春。

隋帝开河兴霸业,

徽班渡舫绽京欣。

风吟水调弦音起,

奏响冰澜待日新。

《沁园春·雪》(词林正韵)

李慧义

千山皓首,万树银妆,写意苍穹。

看幽林远径,琼花飞舞,蹁若惊鸿。

尘寰尽涤,惠泽阡陌,缤纷六出笑靥浓。

孕芳馥,试轻呵一朵,暖了寒冬。

雪催情不由衷,忆昔日漂泊觅路匆。

品清霜冷露,耕耘世浪,劳命生计,苦乐盈胸。

自我舔伤,岂能懈怠,拾梦芳华沐晚风。

寻芳意,步琴音墨韵,春驻眉峰。

《沁园春·雪》 (词林正韵)

沈 英

素影飘萧,冷韵初凝,悄落九垓。

似蝶凌仙苑,轻沾翠袂;

梦沉琼屿,漫掩苍苔。

玉蕊纷时,云缣展处,诉尽人间寂寞哀。

凭栏处,任寒香浸骨,幽绪盈怀。

遥思罗浮旧涯,叹雅韵高情,事往难偕。

念昔溪畔守,雪漫石台。

华光暗换,胜景长埋。

别恨难休,相思无尽,独对霜天念怎排。

期春信,盼花魂再聚,醉卧琼斋。

自古以来,诗词与音乐就紧密相连,这种关系在中国古典诗歌中尤为显著,诗乐舞合一的传统在中国文化中源远流长。音乐诉说情感,能让世界安静下来。诗词呈现意境,让人品味内在的心声。

诗词在琴弦上跳跃,琴倚诗歌疗愈身心

诗词是艺术加工后的语言,以塑造事物的画面形象来抒发个人情感。古代的诗词可以吟咏,依吟咏时抑扬顿挫的韵律谱成曲子,边唱边舞。古诗注中常看到的“唐教坊曲名”就是指许多诗的题目源于音乐教坊的某首曲目。

诗词是文学的金字塔,是世世代代的文人墨客淬炼出来的文字精华,简洁凝炼,传承几千年依然闪闪发光,熠熠生辉。你一旦走进它的世界,它会让你:

有想丈量“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冲动。

眼前呈现“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雄伟画卷。

能聆听“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天籁之音。

品味“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的豪迈。

追寻苏东坡“天涯何处无芳草”的豁达人生 。

弦歌与诗赋齐飞,音符共词牌一脉

二、四世同堂一首歌

乐团每天活动的时候总会有许许多多爱好者参与进来,也有许多驻足静听的游客。一位因新冠致残的女教师坐在轮椅上唱着歌伴我们度过了两个春秋夏季,今年国庆节后她没露面,据说她已经神奇地甩掉轮椅可以走路了。更让我们感动的是一位96岁的寿星----张大爷坐在轮椅上已经整整陪伴我们三个春夏秋冬了。每天早上他的家人把他推到公园,他嘴里吃着葡萄静静地听我们唱歌,有时也随声吟唱。张大爷耳聪目明,思维敏捷,口齿清楚,头发黑多白少,这是一个传奇,也是我们在人生路上前行的标杆。我们已经视老人为我们乐团的一员,每天老人的轮椅一停在我们旁边,我们心里就踏实,满眼郁郁葱葱。

乐团里不少人是从军营里走出来的,军旅情结是他们一辈子的骄傲,那一抹橄榄绿是永远的向往。八一建军节那天照例是我们的军歌专场,“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歌声在公园上空飘荡。雄壮的歌声吸引来了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年青军官,他要点唱“军人本色”,一张口就能听出有专业背景,“假如一天风雨来,风雨中会显出我军人的本色……”一曲唱罢,他向大家庄严地行了一个军礼。

掌声中我们那位曾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如今深受半身不遂病痛折磨的老刘书记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艰难地举起那只还能活动的左手回了一个军礼:“祖国交给你们了!”这是一个老兵对后来者的郑重嘱托,声音有些沙哑疲惫,但掷地有声。年轻军官抢前一步向老刘书记回了一个军礼,大声回答:“请前辈放心,钢铁长城后继有人”。军人风采,铿锵有力,刘书记老泪纵横。

这时军官的两个约十岁大小的小男孩站到了前面大声喊道:“爷爷奶奶们好,我们给您们唱一首[外婆的澎湖湾]”,大家齐声叫好,我身后坐在轮椅上的张大爷拉了我一把后衣襟悄悄说“这个歌我爱听”。军官介绍说,两个孩子是部队“蓝天儿童合唱团”的队员。这是两个稚气的二声部童声合唱,提琴手杨老师拉响了悠扬的前奏曲;“晚风轻拂澎湖湾,白浪逐沙滩,没有椰林缀斜阳,只是一片海蓝蓝……那是外婆拄着杖,将我手轻轻挽,踏着薄暮走向余晖暖暖的澎湖湾……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还有一位老船长”。经典的校园歌曲,节奏明快,旋律优美,大家一直在静静地听着,继而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大家赞叹孩子训练有素,羡慕音乐世家前途无量。

在孩子军官爸爸的倡议下,大家又一起合唱了一遍[外婆的澎湖湾]。这时我清楚地听到张大爷在我身后努力大声地跟着哼唱,哦!真是一幅垂髫稚子与期颐老翁在歌声里相遇的美妙画面,活脱脱的一场四世同堂同唱一首歌。音乐的美妙,使人忘情,歌声里我们放飞自我,熟悉的曲调让我们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时代,也勾起了我的思乡之情。我看见张大爷眼里噙着泪水,我知道他想起了远在台湾的亲人。

张大爷是一位成功人士,在北京第三建筑公司搞了一辈子工程预决算。退休后九十年代承包了昌平区一座一万平米的办公楼建设工程,净挣了200多万,给四个孩子每人买了一套三居室。“见好就收!”这是老人跟我说过两次的格言,这样的人生心态境界与现实社会官场商界中的那些污泥浊水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就凭这句话就让我们后辈受益非浅,肃然起敬。

张大爷每天几乎与我们同时到公园会合,天热停在树荫下吃葡萄,天冷吃坚果晒太阳,也随季节与我们一起转场。他说,到公园看绿色,听唱歌,呼吸新鲜空气,心情好。冬至过后的太阳一寸一寸地长着,移动着,伸手一抓摊开手掌,满掌的阳光。又一抓握紧了,再摊开,又是阳光满满一掌,他说这是自创的轮椅运动。十一点多,他能自己推着轮椅一步一步地走回家(有氧运动),他说中午到家自己煮孩子们给包好的饺子吃,生活都能自理,晚上儿子来陪伴睡觉。

我们曾经再三询问张大爷的长寿之道,概括老人的答案也就三条;一是好心情,拿得起放得下,他说:“心上有病,身上就有病”。二是能动时候多活动,去台湾探了三次亲了,腿脚不利索了也不在家待。第三就是天天要吃肉,“我早上出来前肯定要吃块鱼啦,或吃个鸡翅,或吃几片肉肠啥的,早饭要有肉”。从此以后我们乐团的好多人将张大爷的第三条奉为不可多得的长寿秘笈而纷纷效仿。

张大爷功成名就之后,就潜心研习书法和东方先哲老子的“道德经”,每日将临摹赵孟頫81章5162字的“道德经”字帖作为必修课,渐入佳境。在85岁时还独自一人乘高铁亲往西安,造访终南山北麓的老子的“讲经台”,深得道家“道法自然”,“清净无为”和“治心、治身、治世、治家、治神、治万物”的哲学思想心得。他的长寿归结起来就是活得豁达,通透、智慧。

写到这里,我想起英国女编辑戴安娜·阿西尔在她写的著作《暮色将尽》中的一句名言:“生命是美丽的,如此美丽。而一个人越老,就越能察觉到这一点。”她70岁还在做着编辑工作,76岁退休后开始文学创作,出版了多本优秀作品。80岁的她能开车出门旅游,89岁时推出7万多字的成名作《暮色将尽》,文字坦率,真诚,优美,饱含对人生、生命的理解,获得诸多奖项,被译成多国语言。面对衰老和死亡,她说:不管暮色如何降临,宇宙依旧永恒,而我们只是其中的过客。

当你徘徊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不知所措的时候,请记住话到101岁的阿西尔的这句格言:在自己的世界里独善其身,在别人的世界里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