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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也纳之外,新年音乐会在信息时代的多种可能 | 争鸣

更新时间:2025-01-06 20:13  浏览量:3

© Dieter Nagl für die Wiener Philharmoniker

文 | 杨罕琚

围坐在电视机前收看维也纳新年音乐会曾是不少观众每年的一大盛事。不少中国观众而言,“维新”甚至是他们首次接触到的原汁原味的西方“古典音乐”:1987年,也就是卡拉扬执棒的那一年,“维新”第一次被央视引进剪辑播出;而1989年,通过卫星直播,中国观众第一次得以实时观看维也纳爱乐乐团在小克莱伯棒下的表演。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由此成为属于好几代人的共同回忆。

近四十年过去,在信息传播与全球旅行高度发达的今天,我们能够在家甚至现场听到种类繁多的新年音乐会演出;而维也纳新年音乐会依然保持着它一骑绝尘的影响力:近年来,通过电视、网络直播等方式,“维新”仍被近百个国家t和地区的约五千万观众收看,同时现场观演也一如既往地一票难求。

“维新”之所以能多年来广受欢迎,除了维也纳爱乐与执棒指挥家们巨大的影响力,以及媒体及资本的推波助澜外,我认为或许还可以归功于以下两点:其所代表的“传统维也纳文化”的号召力、相对通俗愉悦的大众化曲目。“维新”俨然成为维也纳乃至奥地利的一张文化名片,可以将公众关于这个国度传统文化的各种想象一起“打包兜售”:在转播画面中,我们能看到奥地利的各类自然风光与名胜古迹,配合着芭蕾与音乐,宛如一部精美的旅游宣传片;而古老华丽的金色大厅中,那些仍然身着传统黑礼服与灰裤子的乐手们仿佛使人忘记摄像机的存在,穿越到历史上的维也纳。

© ORF/Günther Pichlkostner

但或许,维也纳新年音乐会的深厚传统既是它的优势,也是它的枷锁。每年大同小异的维也纳圆舞曲与导播画面,难免失却新鲜感,甚至带来审美疲劳——我想,并非所有人都可以雷打不动地每年在同一时间收看相似的内容的,而对于多数市场受众而言,“维新”并非他们自己的文化传统。“维新”现在每年都要挖掘出一些冷门曲目,但即使不论“写作质量”,它们也难贡献多少风格的差异。更别提那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老面孔,比如,今年登台的穆蒂已经是第七次执棒“维新”。

2024年的数据显示,在欧洲市场,60岁以上的老年人群体不出意外地成为“维新”转播覆盖率最高的人群;“维新”这个超级IP未来该如何逆潮流地在严重老龄化的古典音乐市场保持如今的影响力,将会是一个难题。但我想,这或许不是靠请来当红的主流指挥明星们——从杜达梅尔、尼尔森斯,到前几天确定明年登台的涅杰-瑟贡——就能迎刃而解的:他们的新时代气质本身便与“维新”所代表的传统风貌相违,二者的受众或许本不吃对方那一套。对包括我在内的不少人而言,如今的“维新”似乎就像是古典音乐界的“春晚”:不看差点气氛,但确实也没多少出奇的内容。

在信息时代,“维新”也直接受到其他竞品的挑战。如今我们线上欣赏国际一流名团的新年音乐会录播如此容易,相比起仍然“电视化”地插入大量非音乐内容的“维新”,这些竞品提供没有弯弯绕绕的纯粹音乐,对于高黏性音乐消费者可能更具吸引力。影响力最大者大概是另一超级乐团——柏林爱乐乐团的新年音乐会,它全球范围的电视转播(如上海台“艺术人文”频道的直播),也被投放在相当受欢迎的“数字音乐厅”网络平台上。相比维也纳的轻松欢快,不受传统束缚的柏林爱乐往往能在轻音乐之外主打“硬核”,比如今年曲目包括50分钟的勃拉姆斯《第二钢琴协奏曲》,去年则是《女武神》第一幕。如果偏偏喜欢“维新”里的芭蕾舞,得天独厚的马林斯基剧院可以一边演奏音乐,一边安排演员在乐团前面翩翩起舞。

2025年柏林爱乐新年音乐会 Stephan Rabold/摄

近年来最令我欣赏的新年音乐会系列或许来自捷克爱乐乐团。同样是相对轻松的曲目内容,捷克爱乐却并不拘泥于某一特定时期或风格,而是每一年都别出心裁地围绕某一主题展开:比如,今年是“法国”主题,去年回归“捷克”并带上《蓝色狂想曲》以纪念其创作一百周年,前年是“西班牙”,2022年打擂台似地,乐团请来奥地利指挥家霍内克(Manfred Honeck)演了一套维也纳圆舞曲!

当然,对于除维也纳爱乐外的多数乐团而言,新年音乐会的录播只能算作现场演出的副产品,与乐季中的其他演出差别不大。不过,少数如威尼斯凤凰歌剧院之类的乐团却模仿维也纳爱乐,与意大利广播电视台联袂,翻着花样制作自己的新年音乐会录播:威尼斯的自然与人文风光自然少不了,而凤凰剧院更为音乐配上了风格多变的现代舞,在视觉上提供了不同于“维新”的差异性。

至于某些没有新年音乐会传统的地区,由于节假日工资带来的高成本,主流大乐团们甚至不会选择上演新年音乐会,除非去高薪巡演,比如去年与今年新年之际分别访华的爱乐乐团(Philharmonia Orchestra)与伦敦爱乐乐团。上述两支乐团几乎不会在英国本土上演新年音乐会,却长途跋涉把节庆气氛送到别人家门口。对于当地观众而言,虽需花费不菲,但在“水团”屡见不鲜的演出市场中,能现场聆听一支还算不错的乐团演奏些正经内容,倒也是一种新年过法。对于这些乐团而言,不“卷”线上新年音乐会,开辟一条报酬不薄的线下演出赛道,又何尝不是一种好模式呢?话说回来,无论在常驻地演出录播,抑或海外巡演,新年音乐会的核心课题始终如一:既需凝聚加班的人心,又要讨好过节的观众,还得对得起崇高的艺术。何其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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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周报》202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