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捞“百年遗珠”填补乐史空白

更新时间：2025-03-13 08:00  浏览量：2

专辑封面

歌唱家甘露露（右）与张佳林合作演绎华丽丝作品。 苏岩摄

本报记者 高倩

在众多音乐家的不懈努力下，如今，一度冷僻的中国艺术歌曲正在不断走向舞台中央。百年时光的长河里，仍有许多宝藏亟待拂去尘埃。日前，女高音歌唱家甘露露、钢琴家张佳林合作录制的唱片《百年遗珠——中国早期艺术歌曲选》由国家大剧院音乐厂牌NCPA Classics制作发行。专辑钩沉中国艺术歌曲的珍贵历史遗存，收录了作曲家华丽丝、青主（廖尚果）、赵元任、黄自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创作的20首歌曲。

文献上的名字重回视野

艺术歌曲在西方国家起源较早，多取著名的诗句为歌词，声乐、诗歌、钢琴紧密交织，结构精巧，意蕴优美而深邃。近代欧洲艺术歌曲传入中国后，中国作曲家也创作出大量珍品，如青主的《大江东去》《我住长江头》、赵元任的《教我如何不想她》、黄自的《玫瑰三愿》《点绛唇·赋登楼》等。其中，青主的《大江东去》被视作中国近代艺术歌曲的“开山之作”。

青主的德裔夫人华丽丝（Ellinor Valesby）同样是一位才华横溢的音乐家，她1926年随青主来华，并于1929年至1935年任教于上海国立音乐专科学校。这段时间里，华丽丝为中国古典诗词创作了近20首艺术歌曲，大多发表在学校的校刊上。或许是因为华丽丝、青主在作曲教学上缺少学术继承人，再加上乐谱没有系统性地结辑再版，这些歌曲逐渐消失于舞台。很长一段时间，华丽丝只是一个停留在文献上的名字，直到数年前青主的音乐美学思想再度引发关注，她的作品也终于被更多人看见。

2018年，张佳林开始关注华丽丝。他一直有收藏乐谱和杂志的习惯，当年，为中央音乐学院声乐伴奏艺术专业硕士招生考试拟定识新谱试题时，张佳林想到了华丽丝。“要找考生们几乎没接触过的作品，这样才更公平，演奏难度也要适中。”他翻出华丽丝为李煜《浪淘沙·帘外雨潺潺》所作的乐谱，文字与音乐交融，愁绪丝丝入扣。试奏后，张佳林被打动了，这首作品不仅难度适宜，“而且旋律好听、和声精致，很诗意，也有艺术性。”

系统挖掘华丽丝多部佳作

包括《浪淘沙·帘外雨潺潺》在内，唱片《百年遗珠——中国早期艺术歌曲选》首次系统性挖掘了华丽丝的多部声乐佳作，采撷了她谱写的《少年游·并刀如水》《易水的送别》《床前明月光》等8首风格各异的作品，以及她与青主共同创作的歌剧《莺莺》中的两首歌曲，即在世界范围内首次进行录音的《张生的歌——月色溶溶夜》《张生的歌——玉宇无尘》，为中国近代音乐史填补了些许空白。

“华丽丝的作品融合了欧洲19世纪末艺术歌曲和中国传统音乐的元素，是中西文化交流的缩影。”张佳林把华丽丝比作“音乐领域的郎世宁”，赞誉她承前启后的积极影响，“从创作年代来看，华丽丝的这批歌曲在1928年赵元任写《教我如何不想她》之后，在1932年黄自写《春思曲》之前，从黄自开始，中国艺术歌曲有了飞跃式的进步。”张佳林解析道。华丽丝以室内乐的创作思路为基础，让作品形式更加精炼，技法更加考究，“了解华丽丝的作品，会帮助我们理解为什么在1932年之后出现了《春思曲》等一批高水平的艺术歌曲。”

让更多人知道这些作品的存在

作为献唱者，甘露露想特别介绍华丽丝为李白《静夜思》英文译本谱曲的《床前明月光》，西方音乐语言与中国古典诗词相遇，熔炼出一种独特而先锋的生命力。“在发声、气息运用、咬字吐字方面，需要更加细腻柔和，既要规范，又要保留韵味。”甘露露直言，华丽丝的作品对作为花腔女高音的她来说很有挑战，“这些作品的音域与我的声部并不完全匹配，但为了不失去作品原先的调性色彩，我尽量采用原调演唱，同时努力表现诗歌背后的意境与情感，希望能让音乐、诗词彼此契合。”

这张唱片也是研究近现代音乐史、文化交流的学术样本，在张佳林看来，整理并呈现华丽丝的作品“不只是为了让大家喜爱，更是为了让大家知道这些作品的存在”。